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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作者張亞凌,教師,《讀者》等簽約作家,《語文報》等專欄作家。小小說傳媒簽約作家,數(shù)十篇美文被選作中考閱讀文或各種考試閱讀文,收錄進寒、暑假作業(yè)、地方語文精英教材及多種課程輔導(dǎo)資料。出版散文集《回眸·凝望》《心似花開》《時光深處的柔軟》《草也有自己喜歡的模樣》《有多深愛就有多美好》。
想起母親
夢到母親,再也不曾入睡。想起母親,就想起母親在我耳邊的嘮叨——
小時候,我很貪玩,一得空就想跑出去“瘋”。母親總揪住我的小辮子,訓(xùn)斥“娃娃勤,愛死人;娃娃懶,狗都嫌”。慢慢地,我就學(xué)著勤快了。于是,不論走到哪里,都能收獲一身贊賞的目光,走到哪里,也都是陽光般的好心情。
開始上學(xué)了,一個班60多個娃娃,我長得黑黑瘦瘦塌鼻梁,小眼睛就像誰不小心摳出的兩道縫兒,頭發(fā)黃黃疏疏如枯草,——因丑陋而自卑,因自卑開始逃學(xué)。
一天,我正心不在焉地寫字,母親在一旁做針線活,她遞給我兩塊布,一塊是密密瓷瓷的黑緞子,一塊是能看見藍天白云的白紗布。“哪塊布好?”母親似乎在問我,又像自語,“黑緞子勝過白綾子!”她看著我說:“娃呀,黑點丑點怕啥?總比‘繡花枕頭一包草’強,記住,咱黑緞子要勝過白綾子!”
母親說我是一塊“黑緞子”,我也就認為自己是塊“黑緞子”,走出了自卑的陰影,一路走來,也真勝過了許多“白綾子”。
求學(xué)中,朝著既定的目標(biāo),我滿腔熱情十分盡心地努力,我總以為付出就會有收獲,暗無天日的7月收獲的卻是流不完的淚傷不盡的心。
那段日子,我很悲觀,因悲觀而懈怠,在懈怠中敷衍生活敷衍自己。母親說:“娃呀,米下到鍋外就不下了?——要吃飯就得再下米。就像種地,莊稼不收年年種,你不能和天計較和地計較,只能和自己計較……”
如豆的煤油燈下,母親作為一個農(nóng)婦嘮叨著整天圍著轉(zhuǎn)的鍋臺和田地,卻說得我面紅耳赤。想起母親的話,我就不再浮躁,也就踩穩(wěn)了腳下每一步。
工作了,生活中與人交往便可能產(chǎn)生磨擦,有時便將煩惱說給母親。她經(jīng)常只是不摻和一言一語地靜靜地聽。只有一次,在我講到“吃虧、沾光”時,母親打斷了我的話,說道:“虧把人吃不死,光把人沾不富!”母親說,能沾你的光可見你還有光能叫人沾上,你窮到骨頭上誰能沾你?——吃虧是福。
以后,我再也沒有在母親面前談吃虧沾光的事,事實上,我真地把它看淡了。
母親的嘮叨還很多,多得……多得像陽光,時時灑在我身上,我?guī)缀跏倾逶≈赣H的嘮叨一路走來。母親的嘮叨使我眼前身后鋪滿了贊賞的目光和話語,終身受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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