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斑綠銹沁蘊古
——讀二月河新著《隨性隨緣》

【河南】魯釗 李蛟龍飛

     在工作文字之余，有時間了，我總愛去古玩市場逛，往雅玩人士堆里鉆，聽人家侃山海經，談青銅瓷器，話玉雕字畫，觀真假贗仿，收藏觀知也略知皮毛。
     藏玩大項莫過于青銅玉瓷，真正的古物都有自己的形態(tài)資質。青銅器由于埋藏地下歷史過于悠久，自然形成的銅銹往往幾層，所謂的紅斑綠銹。古玉多有沁，水銀沁、土沁、石灰沁、地火沁、血沁、銅銹沁等多種顏色，因質而異，白玉受沁曰雞骨白；黃玉受沁曰象牙白；青玉受沁曰魚骨白。銅銹玉沁的生成需要相當長的歷史時間，很難仿造逼真，因此成為鑒定真?zhèn)斡行Х椒ㄖ弧?
     閱讀二月河的新著《隨性隨緣》，看了幾章，復看，品味，再看，深入進去，我眼前就忽然閃現了青銅的紅斑綠銹，古玉的沁痕，想去輕嗅這些寶貝，伸展掌心去撫摸它們，屈起指節(jié)去叩擊它們……去感觸那蒼涼神秘的古韻。
     二月河的散文隨筆，語言古樸。他曾在晉遼等地當工兵十年，鉆在大山肚里建國防工程，我突發(fā)其想，他就是一個兵馬俑，一個深思歷史而倏爾復活的兵馬俑，所以，他還保留著春秋的瀟灑秦漢的風韻。二月河從青少年時就酷愛文史，言己“對古文化有天然摯愛”，“與古文物典籍有與生俱來的緣分”。從典籍中讀古風詩詞、歌賦駢散、諸子百家，到寺廟去看碑銘匾額、建筑雕塑、石刻碑帖等諸般藝術，二月河讀碑銘如讀報紙，順暢自然，他就能探微鉤隱，洞燭史實，掌握了解古時的文化風情，為以后創(chuàng)作奠定了豐厚的文史基礎，尤其是筑就了高人一等的古文語言。細品他的文字語言，古樸方正，亦文亦白，亦老亦壯，亦曲亦澀，大氣蔚然。
     內心古風蕩漾，是二月河隨筆的又一特征。古代傳統文人不僅求立身安命，修性齊家，更求指點江山，心懷天下。文以載道，文以言志，二月河章法求古，心意在古，于縱橫捭闔的激揚文字中，鳥瞰歷史，關注社會，憂國憂民，剖肝瀝膽，激濁揚清，即便一篇游記文，也要結合現實，抒胸濁氣，針砭時政。深入其文字，感覺古風意境，緩步從容，為其牽引，隨喜隨悲，隨怒隨愛，發(fā)人深省，頗受悟徹，手不釋卷，想一氣呵成讀下去。
     二月河隨筆的內容，古遠且古曠，昏君烈臣、奸權直士、神佛道人、太監(jiān)倭寇、農民財主、丫環(huán)奴才、引車賣漿、販夫走卒、打卦算命、俠盜山賊、歌伎妓娼、乞丐流犯、正的邪的、曲的直的、紅樓聊齋、博弈戲玩、參禪悟道、人情世故，筆頭所至，無所不備，無所不有，涉獵繁雜，燭照歷史之蟲眼，針挑當世之玉瑕，慣讀非圣賢文章，常惦平凡人瑣屑，柔情俠骨，古樸曠達，鐵筆丹心，辣手著文，其情充盈流溢字里行間。
     青銅有紅斑綠銹，玉器有混濁沁色，才是真品、正品、優(yōu)品，而愈加珍貴。我讀二月河的文，亦如此。